余生有你（19）
江澄和蓝曦臣在姑苏玩了几日，很快就到了双生子的两周岁生日。
寒室被装饰一新，精致的剪纸、贴画，喜庆的红绸、绢花，清香扑鼻的鲜花，蓝曦臣纵容地按照蓝瑜的爱好把这些放置在屋内，原本朴素整洁的寒室变得温馨热闹。江澄把蓝瑾抱在怀里，捧着一本启蒙读物窝在摇椅上，满脸无语地看着那对父女从大早上就开始折腾。
“阿爹，要这个，要这个，放这里——”
“好——”
“阿爹，那个，那个，要放那里——”
“嗯——”
小女孩娇娇软软的声音在屋子里欢快地响着，男子温润如泉的声音轻声附和，夹杂着摆弄东西的碰撞和或轻或重的脚步声，江澄做了家主后，本是最不喜有人在自己看书做事时吵闹，可在这样的嘈杂里心中却一片安宁。
蓝瑾跟着江澄读了一会儿书，就被妹妹拉着一起参与到装扮屋子的活动中，江澄虽觉得有点娘，被小姑娘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软声求了两句也顺从地跟着一起行动起来。
一家四口在屋子里忙的团团转，大小三个男人花了一个时辰才按小姑娘的要求把那一堆东西放在合适的位置。
房梁上挂了一些彩绸和绢花，桌案、架子上摆放着开的正盛的时令花卉，柱子、窗户上错落地贴着可爱的小动物剪纸和江澄与蓝曦臣为双胞胎画的小像，连琉璃灯罩上都被贴上了彩色剪纸，屋子里花花绿绿，营造出一种欢乐的气氛。
“啊，真好看——”蓝瑜窝在蓝曦臣怀里，眼睛亮晶晶的，小嘴大张着，发出惊叹，“我真聪明呀!哥哥也聪明，爹爹和阿爹也聪明的，我们都聪明。”
江澄不知道小姑娘是如何把装饰屋子和聪明联系起来，看她一脸郑重认真，居然也在心里想，嗯，能把蓝曦臣那清汤寡水的屋子装饰成这样喜庆的像似要娶媳妇的样子，他们果然是很聪明。
蓝曦臣则直白的多，笑意满满地跟着赞叹：“对，我们小瑜儿最聪明了。那现在，聪明的小瑜儿可不可以去和爹爹哥哥玩一会儿，让阿爹去给大家准备午饭呢？”
“当然可以，保证完成任务，阿爹放心去忙。”蓝瑜听了话，乖乖地从蓝曦臣身上爬下来，牵住江澄的手，保证道。
蓝曦臣笑着推门出去，江澄牵起两个孩子的手，带他们出去玩。
这几天，蓝瑾和蓝瑜早在蓝启仁的带领下，在蓝家混熟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只在附近的无人之处转转。静室离寒室不远，蓝瑜这两天在此处玩的不少，院子里有一窝小兔子让她爱不释手。所以，江澄带他们出来后，蓝瑜就毫不犹豫地拐进了静室。
见到草地上白白的像是一小团一小团的云彩一样的小兔子，蓝瑜两眼放光地扑了上去，就连乖巧稳重一些的蓝瑾也忍不住加快脚步上前。
江澄跟在两个孩子身后，慢悠悠地走到一边坐下，看他们在兔子堆里玩。
蓝忘机和魏无羡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禁停住脚步。明明他们才是此处的主人，却不知为何仿若客人一般手足无措起来。这几天蓝曦臣和江澄白天不在，他们也躲了出去，整理思路，想想日后该怎么办，想的脑袋都疼了，也是无解，今天蓝启仁传讯告诉他们为双胞胎办家宴，他们匆匆赶了回来。没想到，一回来就遇上了他们最不想也最不敢面对的人。
江澄听到脚步声却迟迟没看到人影，回头看，看到像雕塑一样僵在门口的两人。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极为自然道：“你们回来了，不好意思，小孩子贪玩，未经允许擅自进来，还请见谅。”
有礼疏离，他似乎又变成了当年在云深不知处求学时的模样，端着世家公子的范儿，行着最规矩不过的礼，说着再恰当不过的话，却是再陌生不过的神情。
只有在乎的人才能牵动我们的心弦，会为此喜，为此怒，倘若是一颗石头绊了脚，我们又怎么会在意呢？
“没事，没事…”这里是蓝家，你和蓝大哥在一起，自然哪都可以去的，不需要这么客气。
魏无羡干巴巴地说了两个“没事”，接下来的话卡在了嗓子眼，怎么也说不下去，他知道他该按照蓝曦臣说的那样，维持原状，可俏皮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江澄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反常，没什么兴趣深究，见状，点点头道：“那我让他们在这里再玩一会儿。”他听蓝曦臣说过，已告知忘羡二人宝宝的身份，自己懒得开口再去介绍，当然也是因为觉得自己介绍略囧，干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扭头看两个孩子玩。
蓝魏二人不知为何也沉默下来。几个人站在院子里发呆，不知接下来要如何是好。
正在这尴尬地时刻，蓝曦臣翩然而至。
“忘机，魏公子，你们回来啦。”浅笑着的白衣公子自然地走到江澄身边，两人身周形成极为和谐的气场。
“兄长——”
“大哥——”
蓝曦臣点头回应他们的问候，拍了拍江澄的胳膊，把两个孩子招呼到身边，向他们正式介绍。然后，邀请他们去参加家宴。江澄全程保持安静，并不多言。
时间已经快到晌午，一行人向寒室走去。江安和金凌等在门口，二人是特意赶来参加这个生辰。
互相见了礼，待蓝启仁也到来后，家宴就正式开始了。
大家长先发言祝宝贝们生辰快乐，其他人也纷纷祝福。蓝瑾和蓝瑜礼貌地道谢，场面温馨美好。
宴，最重要的当然是吃了。蓝曦臣锻炼了许久的厨艺，终于展示在了其余人面前。泽芜君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在厨艺方面居然也颇有天赋，端上来的菜色、香、味俱全，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菜色准备也十分用心，顾及到了每个人的口味，江澄最爱的当然准备的最多。
一群人遵照“食不言”的规矩解决完午饭，收拾掉杯盘狼藉，由蓝启仁带头给双胞胎送上生辰礼。礼物各式各样，有小儿玩具，有适合他们佩戴的珍贵饰品，不论贵重与否，都代表着大家的心意。
怕自己在这里让他们不自在，蓝启仁送了礼，和双胞胎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气氛轻松了一些，蓝瑜爬到椅子上，美滋滋地和江澄数自己今天收到的礼物，她记性倒是不错，还把蓬莱岛众人提前给他们准备的也算了进来。
“叔叔送的是什么呀？”她纤细的小手指指点着桌上的一个白玉盒子，里面装着两件轻若薄纱的小衣服。那是蓝忘机和魏无羡送的。蓝瑜瞄瞄蓝忘机，据阿爹说叔叔长得和他很像，可是，小姑娘对对手指，明明就不像的嘛。他都不笑的，而且，他明明是黑的，阿爹是白的，不对，是可以黑的也可以白的。
“天蚕丝衣。”蓝忘机简短地回答。
你看，他明明说话也不像的，要是阿爹都会说，“小瑜儿，是天蚕丝衣，它可以…”巴拉巴拉，虽然大多数时候她听不懂那些话，不过听阿爹温柔说话也是很好的呀。小大人般叹了口气，阿爹真是眼神不好。
她烦恼了一会儿，很快把这些丢开，继续去拆礼物了，时不时和哥哥比较一下，说着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懂的小话，偶尔开心了就拉着江澄和蓝曦臣乐几句，玩的不亦乐乎。
桌上摆的清甜的桂花酿，是江安从云梦带来的低度酒，和果酿差不多。
江澄端着一个精致的酒杯，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和他们搭着话，时不时注意一下两个孩子，看着他们以免玩的太兴奋掉下来。
他自然听到了蓝忘机的回答，挑挑眉惊讶他们竟然如此大手笔，天蚕丝衣数量稀少、价格昂贵，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还会根据穿的人身形变化自动调整，是极为上等的法衣，送给两个孩子作生辰礼，倒是极为用心了。他惊讶了一下，就继续看孩子们拆礼物，并未对此发出什么疑问。
日子过的顺心了，不用担着什么责任，脑子转的也就慢了，老头子嘱咐他把心放宽些，合不合适，逾不逾矩什么的，反正有人去操心。
江澄舔了舔唇，这酒不错，就是不够味，不过聊胜于无，好久没喝还是趁蓝曦臣不注意多喝一点要紧。
蓝曦臣倒是有些吃惊，不过看魏无羡想和江澄说什么又不敢的样子，明白他们没办法对江澄补偿什么，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愧疚，也就顺其自然了。
几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儿，说了些家常话，也询问了最近的妖物鬼祟作乱和各家宗务，蓝曦臣给了一些指点。又一个话题落，他才意识到江澄似乎有一会儿没开口了。望过去，顿时哭笑不得。只见江澄抱着酒壶，像吃到鱼的猫笑得杏眼都弯成了月牙，小杯小杯自斟自饮不亦乐乎，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在聊些什么。
蓝曦臣走过去，取走他手中的杯子，温声劝道：“晚吟，不可以喝了。”
江澄朦胧中感觉自己的酒壶被取走，不满道：“蓝曦臣，把酒还给我。”一边说，一边睁着水润润的眼睛去抢。怎么也抢不到，干脆抱着蓝曦臣的脖子撒起娇来，“蓝曦臣~~~让我喝一杯，就再喝一杯~~”
蓝曦臣猝不及防被他抱住，身体僵硬了一瞬。江澄爱面子又害羞，从不肯和他在人前做些亲密动作，听了他的话，才意识到这是喝醉了。蓝曦臣看着江澄这副软萌的样子，心里有些窃喜。不过，这样可爱的晚吟，还是不要让别人看去了。
他用袖子遮住江澄的头，转过身来，还未开口向众人致歉，江安就识趣地拉起被江澄一系列动作震得目瞪口呆的金凌先告辞了，顺便带走了两个蹭过来的弟弟妹妹。蓝忘机和魏无羡也大约明白，跟着走了。
蓝曦臣见众人离开，才轻轻哄道：“晚吟不喝了，我们改天再喝，好不好？”
“不好——你快给我——”江澄喝醉了，意外地孩子气，任性又执拗，比蓝瑜还不听话。蓝曦臣痛并快乐地费了好大力气才安抚下他，让他乖乖和自己去睡觉。
嗅着江澄微带酒香的呼吸，蓝曦臣觉得自己也要醉过去了，不然怎么会十分想亲吻他水润红艳的唇，默念了几句清心诀，轻柔地拍拍江澄的后背，温声哄怀里的醉猫入睡。
屋外，金凌勉强收了收自己震惊的神情，询问道：“舅舅这是…”
“喝醉了。”江安小心调整姿势，让有些困意的蓝瑜睡的更舒服些。
金凌回想了一下舅舅原来对坛子喝高度酒都不带眨眼的样子，难以置信道：“那是桂花酿哎，女修喝都不会醉的，他只喝了一壶，也太…”
江安想了想，回道：“很正常，爹爹现在的体质不同往日，又许久没有喝过，初尝酒很容易醉的。”
金凌点点头，抱着蓝瑾跟上他的脚步，酸道：“你见过舅舅喝醉的样子？”他都没见过。
“没有，爹爹原来从不会让自己喝醉。”江安安抚道。江澄原来那么忙，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醉酒误事呢，他当然没见过。话说，原来爹爹醉酒这么可爱。江安把那些大逆不道的形容词压回心底，还是不要去围观豹子变成家猫和主人撒娇的情形了，免得他明日醒了恼羞成怒地修理他们。
江安催促着还没完全回过神的金凌快步离开，干脆带着弟弟妹妹出云深去玩了。
生辰宴后过了几日，聂明玦传信给蓝曦臣，来蓝家为他解释，让他先安排一下，毕竟他和金光瑶不适合出现于人前。
金凌得知消息，知道聂怀桑也要过来，怕自家小叔吃亏，拖了江安来撑场子，可惜，江安实在没兴趣再听一遍那些爱恨情仇。他自断魂谷回来，因受了重伤，对江家主事宣称对外云游，实际藏在金家养伤，顺便研究复生阵法，金聂二人自然也留在了金家。那半年不得动弹，被金光瑶硬拉着听了各个版本的二人相恋相杀的故事，纵使他心智坚定、感情淡漠，也怕了金光瑶小话本一样的讲述方式。于是，即使被金凌拉了来，还是躲在江澄身边，不肯去了。
金光瑶看了看金凌身后，疑惑：“阿凌，你不是说江公子也来了吗？”
金凌脸色一阵扭曲，想到江安给出的理由，目光诡异地看了他一眼，支吾道：“他说…他实在不想再听你讲故事了…”
金光瑶被噎了一下，摸摸鼻子，无言转身坐下。
聂明玦、聂怀桑、蓝曦臣、蓝忘机、金光瑶、金凌、魏无羡，几人分别落座，听金光瑶娓娓道来他们之间堪比小话本的故事。
“所以，我死之前大概就是这样了。”金光瑶自然地接过聂明玦递来的茶杯，润润嗓子。
其他人心下惊奇，看来他们说的果然不假，二人感情不错。
蓝曦臣听得心情七上八下，觉得心脏都要负荷不了了，最后见他们如此平和的相处，才略感安慰。
感情的事本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虽然他被瞒了很多，甚至差点为此生了心魔，不过云消雨霁，日出虹现，生性宽和大度还是让他很自然地放下了有关自己的那些计较，真心地祝他们日后好好相处。
不过，“大哥和阿瑶现在都不便以真身现于人前，不知有什么打算？”
金聂二人看着蓝曦臣毫无芥蒂的笑容，心中都是一松，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义兄弟的分量并不轻于血亲，见他能够理解，感动之余也不禁愧疚。
对视一眼，聂明玦道：“我们会乔装打扮，惩奸除恶，扫平不平事，也为阿瑶曾经做下的错事赎罪。”捏捏金光瑶攥紧的手，他继续问：“不知曦臣有何打算，毕竟你们也不太适合张扬？”
听此，金光瑶顺势问：“二哥…不知…他…为何不来？可是…怪我…那…”若要怪，那你怎么办呢？
蓝曦臣明白他要问的是谁，无奈浅笑：“不用担心，晚吟并没有责怪之意，他只是懒得掺和。他身子不太好，精神也不是很足，我们并不想让他费心思，无忧会告诉他一声的。”
“对呀对呀，小叔，舅舅现在脾气好了很多，他说既然我都没意见，他也不会管，不过…”金凌抢着解释。
“不过最好少到他面前晃，对吧。”金光瑶补充道。
金凌带出些不好意思，缩回椅子里，低声道：“嗯——”
毕竟小叔也算间接害的舅舅成了孤家寡人，他对于父母没多大印象，又深受小叔养育之恩，想通了也就放下了，舅舅对于母亲感情深厚，能不追究已是万幸，他也不好强求双方好好相处。
金光瑶叹了口气，“这就很好了，阿凌也不用为难，替我跟你舅舅说声谢谢吧。”
蓝曦臣等他们说完，才对聂明玦道：“我们打算在姑苏和云梦之间，寻一处隐居，抚养孩子们长大，待到了进学年纪再送他们回来，然后我会和晚吟到处走走。”江澄的身体和灵力都需要修养，孩子也还小，最近几年他们都不能像其余人到处夜猎。
魏无羡接受了聂明玦替金光瑶郑重其事的道歉。
有什么不接受的呢？正主都和罪魁祸首谈恋爱了。这一本算不清的烂账也只能让它就这么烂下去，日子总还要过的，看不惯就眼不见为净吧。
其余人散去，只剩聂金蓝三人继续聊聊，不过一会儿，蓝瑜就在金凌陪同下，跑来找她爹，约好日后见面，三人也散了。
江澄不知蓝曦臣最近在忙些什么，每日早出晚归，除了吃饭时间都不见人影，也不知该去问谁，只能发狠地修炼，顺便折腾两个小崽子。
大概月余，就在江澄受不了地打算质问一下的时候，蓝曦臣神神秘秘地回来，交待要带他去一个地方，就蒙了他的眼睛带出门。
江澄抱着蓝曦臣的腰，御剑的风自他身侧吹过，带来一阵清凉，失明加失重带来的不安被蓝曦臣紧抓着他的手驱散。江澄放心地跟着蓝曦臣，疑惑他到底搞什么鬼。
“到了。”蓝曦臣摘下江澄的眼罩，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不适地眨了眨眼。
待睁眼去看，就见眼前一座朴素却不失优美的小院，青砖黛瓦。屋前围着竹篱笆，篱笆根有些不足尺长的藤蔓，一条两尺宽的青石路自院门延伸到正屋门口。
江澄跟着蓝曦臣走进院子，青石路旁高低错落地栽种着简单的花草树木，还搭了一个不小的秋千，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在院子里弯弯曲曲地蔓延。屋檐挂了一些灯笼和吊兰，窗上摆了各色碗莲，清香扑鼻。
江澄推开屋门，正屋是客厅，两边各有一道门，右边是他们的卧室和书房，左边一分为三，中间是小小的书房，预备孩子们再长大一些用，两侧是两间小卧室，厨房是另辟的。家具都只是简单摆放了一些基础的，剩下的留待江澄和他一起准备。
这是他们日后一起居住的地方，是他们的家。
蓝曦臣眸光温暖地注视着江澄矜持而克制地在屋里巡视，他的动作和表情都不明显，但蓝曦臣就是知道他此时十分开心。
不等江澄说些什么，蓝曦臣又把他拉到院外，指点道：“看到了吗？那里有一处连通山泉的水塘，那边是几块小菜地，那里有一块练武场，我们的院子太小啦，我就把它放在屋外了。离这里不远就是一个小村庄，里面的人都很和善，孩子们可以去玩。御剑一炷香就能到城里，我们需要什么可以去买，也能到当地的云梦酒家拿，无忧说他会定期送些东西过来。这里在云梦和姑苏之间，我们可以随时回去。”
蓝曦臣环住江澄的肩，四目相对，浅笑问：“晚吟可还有哪里觉得不合适的吗？”
晚霞的红光照在他白玉一般的面容上，染上温暖的颜色。斜阳、清风、花香、鸟叫、泉鸣、炊烟、牧笛，江澄从未觉得自己的世界如此艳丽热闹，热闹地可以听到人世间所有的喧嚣，又如此安静简约，只能见到眼前这个人。
蓦地，他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洁白的贝齿显露，杏眼眯起，像一朵热烈开放的七月荷，甫一出现就吸引眼前人所有的目光。
江澄扑进他怀里，“没有啦，很周到。蓝曦臣，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又给了我一个家。”
是的，江澄要的从来都不多，他不在乎是华屋广厦还是竹屋陋室，他只是想要一个有所有家人在一起的家，一个可以一起嬉笑着吃饭睡觉的家。
现在，终于有人读懂他的意愿，给了他一个可以安放颠沛流离的心的家。
“晚吟，谢谢你，也给了我一个家。”
我们都亲缘淡薄，但我们以后会做彼此一生不离的亲人和爱人，共同经营一个家。
天下之大，此心安处是吾家。
——END——
*终于完结了，撒花，第一次写，谢谢一路陪我走来的小伙伴，是你们的支持给了我写下去的动力。第一次这么为一个二次元人物心疼和感动，用自己笨拙的笔墨给他一个岁月静好的余生，一个爱人亲人俱在的余生。谢谢你，我的余生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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