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曦

江澄唯粉,磕曦澄,咸鱼写手,更新不定

余生有你(16)

感觉江安好腹黑,感觉自己虐魏哥虐的好爽,避一下雷,看不惯虐魏哥的就不要点进来啦。

“小叔,你跟他们说什么,要这么久?”

金光瑶一回来就被金凌丢来一句质问,看他满脸戾气的样子,真是要多厌恶有多厌恶蓝魏二人。金光瑶在聂明玦身边坐下,笑着温言解释,“阿凌,我与他们详说了一下,费了些功夫。”

金凌用眼角瞥了一眼那边,讥笑,“他们又不在乎,说那么多也是浪费。”他正欲再说几句泄泄火,就见聂明玦收了手,连忙住了口,等江安醒来。

 

江安觉得自己可能有些流年不利,明明为了避开人,专门选在了深山里,居然还能被找上门,在施阵关键之时前来阻扰。好在那人还有些分寸,不然今天救不了赤锋尊,连自己也要搭进去了。就这样,他也受到反噬,看到阵成就撑不住晕过去了。

江安睁开眼睛,觉得有些重影。他把灵力运在双目,才看清金凌担忧的脸。想到自己之前信誓旦旦向他保证不会有问题,结果还是被打脸了,有些头疼。他揉着头坐直身体,率先出声安慰,“金凌,我没事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金凌伸出手想要打他,落下去又放轻了力道,只轻飘飘拍了他肩膀一记,哼了一声,“又不能怪你,有人心机深重,有人爱多管闲事,我们哪能拦住。”

聂怀桑抖了一下,迈着小碎步上前,带着一脸讨好的笑,拱手行礼,谄媚道:“金宗主,消消气。江宗主,真是对不住,今儿都是我不对,你到不净世休息一下,也让我赔一下罪,再好好道谢。”

江安看着这位年长许多的宗主在自己两个小辈面前做出这番举动,在心底默想:看来赤锋尊对他弟弟的确实重要,让他都能放下身段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他站起身,回了一礼,“聂宗主,言重了。这事我们也有不对,只是事关重大,为了以防万一,不曾知会聂宗主一声,造成误会。我帮赤锋尊是说好的,聂宗主不必放在心上。”

“江宗主——”聂怀桑还欲再劝。

江安抬手制止,看赤锋尊如预期一般恢复,不想再参和接下来的事,告辞之后,就打算和金凌先行离开。

“江安,你站住——”魏无羡从怀疑、困惑、震惊中回过神来,察觉到他们要离开,本能地叫出了声。

江安脚步一停,顺着声音看过去,才注意到阴影处的蓝魏二人,扭头询问,“他们怎么还没走?”

金凌支吾着说不出答案,见瞒不过去,索性告知实话,“我把舅舅身体不好的事告诉他们了。”他偏着头,不敢直视江安。

“你——”

“我知道,都是我冲动了。可我气不过,凭什么我们都要死要活的,他们还能那么轻松自在。我…”金凌的怒火不忿在江安平静的眼神里慢慢熄灭,小声道:“我错了。”

江安顿了一下,冷静地说:“算了,知道便知道吧。爹爹现在在蓝家,迟早要遇上,也瞒不过去。你不要与他们闹得太难看就好,爹爹现在与泽芜君在一起,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好让他们为难。”

魏无羡走过来,刚好听到最后一句话,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浑身冰凉。

当年他和江澄因金子轩对江厌离口出不逊,怒火中烧地与金子轩在云深不知处打起来,后来知道江厌离喜欢他,才按捺性子不与其争执,心中却还是不喜。没想到现在也轮到他被人嫌弃到需要看别人面子,才能得个“不要闹得太难看”的对待。果然天道好轮回!

江安不再看金凌不情不愿的样子,对魏无羡问:“不知魏前辈叫住我有何事?我还要赶回莲花坞,时间紧急。”

言下之意,我没时间在这里陪你唧唧歪歪,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面对他这种平静而疏离地态度,魏无羡突然不知该怎么开口。问什么呢?

问江安是不是他的儿子?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江安现在已经二十三岁,把偌大的莲花坞打理的蒸蒸日上,把自己、金凌甚至江澄都照顾的很好,在玄门也有很不错的名声。他的前半生没有魏无羡的参与,长成如此出色的模样;他的后半生更不需要魏无羡的参与,为自己自找麻烦。

问江澄为何把莲花坞交在一个与他魏无羡长得如此相似的孩子身上?他何曾给过江澄一个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机会?他何曾对云梦少宗主带面具的原因好好探寻?

问他们为何不告诉自己江澄病重的消息?他有什么资格知道呢?是他亲手斩断了自己与江澄的联系,在观音庙、在乱葬岗、在不夜天,甚至更早在他选择叛离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资格看顾江澄,再没有立场询问这些。

魏无羡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他拦下了江安,接下来呢?该怎么办?

“魏前辈,请问您到底有什么事?”江安见魏无羡站在面前,盯着自己出神,再次询问。

魏无羡似被惊到一般,倒退几步,撞在蓝忘机的身上,扭头看向他,眼中盈满惊慌与无助。

蓝忘机扶住魏无羡,琉璃色的眸子看不清情绪,身体却紧绷着,扶在魏无羡腰间的手动了动。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一如往常冰冷淡漠,深藏着只有自己才懂的茫然,“江宗主,可否摘下你的面具一看?”

平静已经被打破,就像白玉上出现了裂纹,硬要装作没看见,还把它当成一块好玉,只会让玉彻底碎裂。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既有了怀疑,总要问个清楚。

江安被这要求问的一愣,随即就想到大约有人对他们说了什么,让他们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金凌的反应则大多了,他看向金光瑶,愤怒地不加掩饰,“小叔——你到底说了什么?!”

金光瑶朝聂明玦身后躲了躲,探出头,小心解释道:“阿凌,这不怪我,魏公子非要问的。”

“那你就跟他说——你——”江安阻断金凌的继续咆哮。

“含光君,这恐怕不合适吧。”江安的声音依旧平静地不起一丝波澜。

蓝忘机盯着他。这个年轻人与魏无羡没有一丝相似,他沉稳、淡定、安静、严谨,如果说魏无羡是翻滚的河,他就像踏实的山,二者天差地别。可当他换下了那一身正紫宗主服饰,玄衣落拓,腰别竹笛,自火光后缓步走来,却仿佛与昔日的夷陵老祖重叠在了一起。

“为何不可?”他固执地求一个真相。

“蓝湛——”魏无羡拉住蓝忘机,不知该附和他,还是该阻拦他,就像不知道到底希望江安是自己的儿子还是不是。

江安与蓝忘机的视线隔空对上,互不相让,空中似有电光闪烁,气氛一点点凝重起来,围观众人几乎压抑地不敢呼吸。

突然,江安移开视线,嘴角破天荒勾起一抹浅笑,却没有回答,而是转向魏无羡,问道:“魏前辈呢?您也要我摘下面具吗?”

魏无羡看向他的脸,半片银色面具,简单朴素,没有半点花哨。他曾经看过许多次,也好奇过那之后掩藏着怎样的面容,却绝对没有想过会与自己扯上关系。

现在呢,要摘下吗?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豁出勇气,“是。请…江宗主…摘下面具。”

江安得了答案,也不再拖延,捏了个诀解除禁制,单手将面具摘了下来。

漆黑的眉,桃花眼,挺直的鼻,除了嘴角向下的薄唇,五官轮廓与魏无羡前世几乎一模一样。

蓝忘机:……

魏无羡:……

事实永远比猜测来得更残酷,容不得一丝侥幸。这样相似的外貌,若说他与魏无羡没有关系,恐怕谁都会觉得是睁眼说瞎话。

“你…你…到底是谁?”魏无羡双手紧握,似乎想要逃避,却又着了魔般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这张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脸,僵立在原地。

蓝忘机比他好些,却也死死盯住江安,陷入极大的恐慌。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要被揭露出来,然后颠覆他所有的认知。

江安看了一眼他们惊愕的样子,径自又将面具带好,“我是江安,魏前辈魔障了吗?面具也摘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金凌在他同意摘面具的时候,就想要阻止。一路走来,他清楚的知道江安为了掩盖面容吃了多少苦,听了多少流言蜚语,凭什么他们要看,就要给他们看,却被江安的眼神制止。现在看着江安这么摘了又带上,然后若无其事地说要离开,简直佩服地五体投地。

他心里十分解气,用颐指气使的语气道:“对呀,你们拦着要看,也给你们看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活脱脱的恶霸形象。

江安看着金凌很久没出现的幼稚模样,莫名有些好笑,却也没说什么,而是和他一起从那两人身边绕过,打算离开。

魏无羡直觉不让他走,伸手抓住江安的左臂,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

江安左臂带伤,被他这么大力气地一抓,疼得一哆嗦。金凌扑上来,狠狠把魏无羡推进蓝忘机怀里,挡在江安前面,像只护食的小兽,“魏无羡,你要他摘面具,他摘给你看了,你还要怎样?”

“我——”魏无羡被他推的一个踉跄,“他胳膊怎么了?”

“还能怎么?!受伤了!”金凌冲他吼了一句,转身去拉江安的袖子,“快给我看看,有没有怎么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里有药…给…”魏无羡手忙脚乱地从蓝忘机身上摸出一个药瓶递过去。

“不要你假好心——”金凌打掉他的手,药瓶落在地上,碎成两半,白色的药粉洒落开来。

“金凌——”江安看着他发疯,无奈地唤了一声,自己拉起衣袖,示意没什么事,又看向僵住的魏无羡,轻声道歉,“魏前辈,金凌他态度不好,冒犯您了,我代他向您道歉。”

魏无羡看着这一切,觉得都是嘲笑和讽刺。他本该像往常那样,扯几句俏皮话,说笑几句,然后就把这一切揭过去,可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那些机敏、灵透,一瞬间离他而去。最后,也只能干干地说:“没事,没事。”他挠了挠头,目光落在江安已经被衣袖遮住的包了纱布的左臂,“是我…该说…对不起…”

“没关系,您也不知道。”江安的表现就像一个完美的世家子,谦逊有礼,温和大度。但这份从容在众人看过他那张与魏无羡极为相似的脸后,于此情此景下,只显得突兀又诡异。

江安抬步欲离开,又被蓝忘机挡住,心下有些腻歪,却还是配合地停下脚步,态度尊敬地询问:“请问含光君还有何事?”

蓝忘机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还能保持这样镇定的态度,却着实觉得碍眼,揣着明白装糊涂,显得他们的所有作为都像小丑一般滑稽,又计较不得,态度漠然的让他们的诸多思量都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

“你为何与魏婴前世容貌如此相似?你到底与他是什么关系?”蓝忘机难得说出如此长的一段话。

江安不带一丝迟疑地回答:“没有关系,江无忧是天生爹养师傅教的,与魏前辈没有半点关系。物有相同,人有相似,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与魏前辈长得如此相像。”

金光瑶终于见到比自己还能睁眼说瞎话的人,在这样确凿的证据面前还能眼都不眨地一本正经扯谎,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心中不由十分感慨。

聂明玦和聂怀桑都聪明地保持了沉默,打算过了今晚就把刚才看到的都忘了。

“江无忧——你——”面对这样打死不承认的态度,蓝忘机心中含怒却没什么办法,想说些什么,可着实不善言辞。

“好了——好了——蓝湛,不要问了,没关系好,真的挺好。”魏无羡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挥了挥手,“让他们走吧。没有关系的人永远都不该扯上关系。”

“魏婴——”蓝忘机担忧地看着魏无羡。

“我没事,蓝湛,我真的没事。”他说着没事,眼泪却不停地流出来。

江安看着魏无羡的样子,叹了口气,“魏前辈,你该知道有些事不可强求,强求了便要承担起后果。”

“我知道…我知道…”魏无羡自己抹了眼泪,笑道:“江宗主说得对,今日本就是我强求了,无论是怎样的结果,都该自己去承担。”

“那就好,就此别过。”江安拱手一礼,与金凌并肩离开。

金光瑶看着他们干脆利落的背影,嘴角弯起,仰头看向聂明玦,“江公子真有魄力,大哥,你说对不对?”

聂明玦拍了拍他的头,无声警告他不要唯恐天下不乱。

聂怀桑却按捺不住好奇心,“为什么说江公子有魄力?”

金光瑶对有人和他一起八卦显得十分乐意,笑眯眯地答:“自是这般轻易便放弃了蓝忘机和魏无羡这么大的助力。不,应该说,他从没考虑过要接受他们任何帮助。”

魏无羡知道自己该彻底放下,不去打听任何有关江安的事,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江…宗主…他有过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吗?”

金光瑶“咦”了一声,惊讶道:“魏公子,你还没走呀?”

魏无羡:……

魏无羡:“敛芳尊,你告诉我,他的伤…是不是在断魂谷受的?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要去取药?”

金光瑶:“自然是不想欠魏公子人情了。毕竟,若他当初寻了你们,现在也不能这般洒脱了。”

魏无羡张了张嘴,才艰难说道:“我不会…以此求什么…药…是为江澄寻的…我怎么…也该…”

金光瑶无视聂明玦的警告,继续发挥今晚的好心肠,“我也这么问过他,魏公子可知道江公子如何回答的。”他卖了个关子,见没人回,也不在意,自顾自补充:“他说

‘我爹爹好不容易才放下过去,我不想让他再与旧人扯上丁点关系。我要他能自由任性地活着,想爱谁就爱谁,想恨谁就恨谁,再不用有一天过的好好的,被人指着鼻子说【你的命都是旁人给的,不然你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金光瑶模仿着江安的语调,一字不差地将这段被他缠烦了之后甩出的答案复述给魏无羡听。

他声音清亮,笑意温柔,说出的话却让魏无羡一下子跪倒在地。

蓝忘机听到那句“你的命都是旁人给的,不然哪有现在的好日子”,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对江澄说过的那句“你永远不如他”,窘迫、尴尬、难堪、懊悔,种种情绪灼烧着他的心,为自己曾经的轻狂偏见,为自己曾经的愚蠢无知。他是局外人,本不该对江晚吟与魏无羡擅作评价,可他却在盛怒下,说了这样带有主观情绪的话。不仅伤到了当初的江澄,也伤到了现在的魏无羡。

他蹲下身,语无伦次,“魏婴——对不起——是我——是我不该——”

“阿瑶,闭嘴。”聂明玦严厉地看了正欲再添一把火的金光瑶,拉着他带上聂怀桑悄无声息地离开。

风愈发大了,吹的林间树叶乱飞。魏无羡如木偶人一般,空洞无神地坐了许久,才嚎啕出声。蓝忘机轻柔地抱住他,魏无羡现在是那么脆弱,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碎了。

“魏婴——不哭了——是我的错——我去找江晚吟道歉——我——”

“不怪你…怪我…蓝湛…该怪的是我!”魏无羡眼眶通红,面对他,把自己的胸口拍的“砰砰”作响,却似感觉不到疼痛般,声音沙哑地嘶吼,“是我魏无羡。是我啊——是我说好要照顾他,要扶持他,他做家主,我做他的下属,一辈子不背叛他,不背叛江家。是我食言了。是我食言了呀——”魏无羡瘫坐在地上,泥土落叶滚了满身满脸,狼狈不堪。

蓝忘机不敢再说什么,也不敢碰他,只能心如刀绞地陪在他身边,静待他恢复情绪。

他等了许久,等的风都散了,等的天都亮了,等的晨光透过密林落在他们身上,等的他几乎以为魏无羡要融化在这朦胧的晨光里,才等到一句“蓝湛,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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